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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作为县名与郡名的“昌黎”

  昌黎作为县名,出现在汉朝;作为郡名,出现在三国时期。昌黎作为县名在史书中出现,最早见于《汉书地理志》辽西郡交黎县的注文:“应劭曰:今昌黎。”应劭为后汉末期的学者,而《后汉书・郡国志》并无昌黎的记载,使人似乎难以明白应劭所云的“今昌黎”为何指。很大的可能是,应劭注《汉书・地理志》是汉灭亡后的三国期间,当时,“昌黎”作为地名异常明朗。那么,前汉(西汉)时“昌黎”名“交黎”。后汉(东汉)时为何名呢?后人在校勘《后汉书・郡国志》辽东属国都尉治所昌辽县即“故天辽”时,指明:“《集解》引惠栋说,谓案阚驷《十三州志》云辽东属国都尉治昌黎道,又《前志》辽西郡交黎县,应劭云今昌黎,然则“昌辽”作为昌黎,天辽作为交黎。又《通鉴》注云昌黎,汉交黎县,属辽西,后汉属辽东属国都尉,则知胡氏所见本末舛谬也。又引钱大听说,谓黎、辽声相近,故“昌黎”亦作“昌辽”,犹“乌氏”为“乌枝”“库奚”为“奚”也”。王先谦的《函数补注》对《汉书地理志》无“大辽县的记载也作了考证:“昌辽,即昌黎。辽、黎双声变转,《后汉书》安帝纪作夫黎,鲜卑传作扶黎。夫、扶一字,天乃夫之误。交黎改夫黎,又改昌黎,辽、黎一字,故续志云’昌辽,故天辽。’”这些解释,提供了昌黎最终定称的轨迹,即:“交黎”改作“夫黎”,又改作“昌黎”,“辽”“黎”一字,故又叫为“天辽”“昌辽”。这种混杂的现象持续到应劭所在世的汉朝灭亡时才结束,到三国鼎立的魏国统辖辽西地区时,“昌黎”作为地名已经不仅明确,而且比较显赫了。这是因为,魏国建立了昌黎郡,用其替代了东汉的辽东属国之名,也就是说,“昌黎”作为郡名,即一个地区之名,始于汉朝灭亡后的魏国时期,在正始五年(公元244年)之后的数年间。

  “昌黎郡”的建置,维持到隋朝建立,这期间管辖的区域时大时小,但辖域均未离开如今的辽宁省朝阳、锦州一带,即辽河以西的大凌河中下游及小凌河流域地区。西汉时,与右北平郡和辽东郡左右相邻的辽西郡,辖域比较大,囊括了今辽宁省朝阳、锦州大部分地区和秦皇岛地区,及今唐山市滦河流域一部分。当时,汉朝政府在今朝阳、锦州一带设置了辽西郡的东部都尉,董伟都尉治所设在了“交黎”。可以说,“昌黎”在被冠以县名时,就是一个准郡名。在东汉时,西汉时的辽西郡东部都尉的辖域被划入以襄平(今辽宁省辽宁市)为郡治的辽东郡(辽西郡仅剩下约山海关一线长城以里部分),改设为辽东郡西部复位(治所未变,仍设在“昌黎”);至汉安帝执政的建光元年(公元121年)前后,又将辽东郡西部都尉辖域改置为“辽东属国”(据《后汉书》百官制“属国分郡远离县,置之如郡,差小,置本郡名”),辽东属国依然以“昌黎”为“都尉治”。当时,夹于辽东郡与辽西郡之间的辽东属国统县有“昌辽”(为交黎之异名,即昌黎)“宾徒”“徒河”“无虑”(《后汉书郡国志》特注明“有医无虑山”)、“险渎”和房县。三国时魏国是将汉末一度废置的辽东属国复置后,改设为“昌黎郡”的。辖域并未发生多大变化。到晋朝时,昌黎郡经长期战乱,辖域大大缩小,最终《晋书地理志》仅记昌黎、宾徒二县;至北魏建国,昌黎郡又经变动,领县变为“龙城”“广兴”“定荒”,到太平真君八年(公元447年),昌黎县的郡治位置被在柳城县地建立的龙城取代,并与柳城、棘城一起并入龙城。也就是说,到公元5世纪中叶,“昌黎”作为郡名依然存在,但作为县名已经提前失却。值得指出的是,“县”与“郡”,本来是根本不容混淆的概念,却被《辽史・地理志》混为一谈了。《辽史地理志》在记当时设在今昌黎地的“营州邻海军”的来历时云:“本商孤竹国,秦为辽西郡,汉为昌黎郡,前燕慕容,徙都与此;元魏立营州,领昌黎、建德、辽东、乐浪、翼阳、营丘六郡;后周为高宝宁所据,隋开皇置州,大业改辽西郡,唐武德元年改营州,万岁通天元年始入契丹。圣历二年,乔置渔阳,开元五年改曰柳城郡,后唐复为营州,太祖以居定州俘户。”又记:“统县一:广宁县、汉柳城县,属辽西郡,东北与奚,契丹接境,万岁通元年入契丹李万龙,神龙元年移幽州界,开元四年复旧地。辽今改名。”这里有一个非常明显的错误,即汉朝从来没有设立过“昌黎郡”,尽管那时的“昌黎”先后为辽西郡东部都尉、辽东郡西部都尉,并领“辽东属国”之名,却从未置为“郡”。其实,辽之营州,虽袭故名,实为新置,与“元魏”(北魏)以来的营州,绝不相蒙。这从《辽史地理志》所记“兴中府”(在今辽宁省朝阳县)的来历中完全可以看出:“兴中府,本霸州彰武军节度。古孤竹国,汉柳城县地。慕容,以柳城以北、龙山之阳福德之地,乃筑龙城,构宫庙,改柳城为龙城县,遂迁都,号曰和龙宫,慕容垂复居焉,后为冯跋所灭。元魏取为辽西郡,隋平高宝宁,置营州,隋帝废州,置柳城郡;唐武德初改营州总管府,寻为都尉府;万岁通天中陷李万荣,神龙初移府幽州,开元四年复治柳城,八年西徙渔阳,十年还柳城。

  后为奚所据,太祖平奚,及俘燕民,乃完茸柳城,号霸州彰武军节度;垂熙十年,升兴中府。”此记载无疑复述的是旧营州的沿革,并把营州治所柳城的历史交代得颇为清楚,完全可以说是“营州邻海军”记载的翻版。有关专家指出,《辽史,地理志》中的混乱记述,误将汉朝时的“昌黎县”为“昌黎郡”,误唐以前之“营州”为辽新置之“营州”,误“柳城”为辽时的营州邻海军的统县“广宁”说今昌黎为古昌黎,今昌黎即古之“营州”“柳城”,等等,在无形中把本应很清晰的概念搞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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