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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黑色寂寞

  蓝晓,我就是蓝晓。

  十月来临了,据说冬天来临了。我一时惊愕,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季节变换得很快。只是我依然还停留在生命中的某一刻,或是某一个时段。我还记得不久前校园里的桂花香,那些粉黄色的小花一蔟一蔟团结在树枝的某一个结点上。大多数的树是要开花的,它们到了一定的年龄或是一个季节,就会开出生命中的鲜花,鲜艳的,朴素的,亦或是妖媚的。而人亦如此,女人是如此。也许每一个女人都梦想着自己成为树林里最耀眼的鲜花,被人爱慕。从此灿烂一生,即使这灿烂的时光是短暂的。

  那个曾经一直清纯打扮的女艺人不是导演了一部电影吗--------《一封来历不名的信》,讲的是一个男人的一夜和一个女人的一生的故事。虽然故事情节有所夸张,但是我们依然不能不感叹。女人是这样的动物,为了爱情可以相信幻觉甚至是虚伪。男人跟女人不一样,他们是战士,随战随走。决不会为谁停留。

  我在看了这部电影之后,心里的痛像潮水一样翻涌。我不记得我当时是怎样的感觉,但是我分明感觉到心里的伤口又深了一层。我微微一笑,为这尘世里所谓的爱情和温暖。

  深夜里失眠已经是常有的事情,早上很早就醒来。梦境里那些颠沛流离狼狈落堕的情节一直记忆很深刻。经常感觉到的空虚可以让我在某些脆弱的时刻随时死掉。吃很多的食物,因为觉得胃和灵魂一样空虚。不说话,经常微笑。害怕衰老,整日担心着身体会枯竭。于是开始喜欢喝水,喝纯净的水。有时候也喝一些牛奶,麦片。吃一些保健之类的维生素。是这样害怕衰老,于是拼命保护自己。别人都说我还年轻,可是我觉得自己已经经历了一个女人大半生的事情。有个经常安慰我的男子跟我说,你还没有开始长大怎么就说自己老了呢?我笑得很离谱,很夸张。我不知道自己笑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对话很搞笑。他是唯一一个可以给我温暖和安慰的男子,但是我们之间依然是疏远的。我喜欢与人之间保持距离,一直都喜欢。

  我想也许我病了,否则的话我怎么再无法正常睡眠,正常吃饭,正常难过和正常高兴。我在这种病态中生存着,面临着死亡。靠着文字,给自己慰藉。靠着疏远,给别人警告。贫穷和寂寞让我变得忧郁,生命中的某些幸福的时刻常常让我感到安慰,我用缓慢的动作来延续幸福。希望留住时间。可是时间依然朝前走着,它是冷漠和公正的东西。对待世间所有的事物都是平和的态度。我们在世间享受着它,依赖着它,背弃着它。

  我是这样安静的女子,在学校里读着书。享受着大学时光,享受着世俗的幸福。母亲在家里操劳着,维系着一家人的口粮田地。终日在田地里劳动,太阳已将她的皮肤晒成了黑亮的颜色,生命里没有来得及给她的幸福与安顿使她陷入了疲惫琐碎的陷阱及深渊。我是心疼她的,但是面对这样的境地依然只是无力的在一旁观看。母亲说我懒惰,我不承认,我只是厌倦和疲惫。我们能做些什么呢除了沉默和微笑。生活是这样的细碎和庸俗。我们贪恋其中的幸福时光,注定要遭受痛楚和黑暗。

  如果我写小说,我的小说里面不会有太多的情节。我也不会写出什么情节出来。我只会记住生命中的某些时刻,某个片段,某个瞬间。那些幸福的时光停留在生命大树的这些结点上,犹如树上的鲜花,只是点缀。而更多的日子是繁杂的,平淡的,甚至是空虚和乏味的。如果生活像小说一样情节跌宕,人是会累的。我写不出什么小说,我只是个平庸的写点文字给自己安慰的女子。

  有同学看我经常写字,就说蓝晓,把你写的东西给我看一下。我总是笑笑,我说我写的不好,以后成名了再给你们看把。然后他们就没有说什么话了。我终日梦想着一夜成名,我知道我很傻,我跟别人说我一定要写书,他们都只是用不屑甚至是嘲讽的眼光看我,那样的眼神有着复杂的含义。我知道,但是我相信,我愿意去相信奇迹。我活在尘世中,注定要被世俗的事情所缠绕,但是我愿意去相信,尽管他们都说世界上没有奇迹发生。

  冬天似乎是来了,比我预想地时间来得早。很多时候我都是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充足的准备等待生命中的某些时刻来临它们就已经在我面前展开特有的姿态。我措不及防,是那样彷徨失措。我是麻木的女子,有时候甚至是混沌的。我在这样的世界中生存着,想象着有一天我能在这样的世界中展开幸福甜美的微笑,像林子里的桃花一样,甜美动人,姿态鲜活。展示出生命的娇媚与美丽。

  在市场里买来一件颜色极红的毛衣外套,亮丽的颜色吸引了很多同学的视线,都说是很漂亮的衣服。我听了之后只是微笑着,不说话。我承认,这是漂亮的衣服。我喜欢,所以买来穿。跟两个好友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我说我希望自己的人生像这件衣服一样红红火火。然后他们两个大笑,我也跟着他们笑。我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但是我的心里有酸酸的疼痛。仿佛心底里有巨大的缺口,永远都流离失所。我生命里的汁液就那样在时光中流逝了,一点一点变得枯萎和干涸。然后这个世界中的一个小小的举动都可能伤害到我,让我觉得疼。我跟阿微说,我现在真想拥有二百万,她大笑。我说我要用很多很多的钱来弥补自己,来爱护自己。再不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其实我心里的想法是,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给我二百万,我可能不会要,我想即使他给我整个世界,我都可能不会要。我想我真是疯了。疯疯地做着白日梦。疯疯地哭泣和傻笑。疯疯地活着。

  电脑是空虚的东西,没有生命和感情。冰冷的,空洞的。我在电脑上面打字。手指在键盘上跳起欢快的舞,脑子里的思想丁丁冬冬地沿着手臂划下来。落入指尖,蹦在键盘上。变成了屏幕上的大块大块的黑色的字。那些字像是黑色的温暖,抚平我生命里的伤口和疼痛。一点一点,让我变得平静下来,不再激动和疯狂。

  很久以前在电话里跟人聊天的时候我总是很快乐的样子,那些稍微陌生的朋友都会说我是个开朗的女孩子,那个时候我总是习惯性的笑。我从来就不是开朗的女孩子。我只是会表演,我把我生命中明朗的样子展现给别人看,我只是不愿意让他们看到生命的本质和真相。我害怕让别人看到疼痛,看到黑色的寂寞。让他们相信美好,相信笑容,相信未来。

  我一直梦想能飞,在广漠的大地上空翱翔。在蓝天下歌唱,在和风里跳舞。可是我的身体上系着一根世俗的绳子,绳子的那一头牵系着父亲和母亲,还有生活的安顿和朴素,甚至是琐屑和凡庸。于是我就在梦想和现实之间挣扎着。很久以前我渴望自由,现在自由就握在我的手中,我却感到茫茫的苍白与无助。

  有个班上的男子在网上跟我说,看到你一个人行走我就感觉到心里疼。那个时候我在电脑这边微笑,心里是微微的温暖和感动。我想有人能看见我的疼痛我就不会觉得自己很寂寞了,我是感谢的。感谢生命,还有那样有着敏锐眼光的人。

  但都是无力的,我依然一个人在寂寞的风里行走。因为有些东西是只有自己才能感受。幸福和痛苦都只是自己才能感受得到的东西。

  我一直有希望,我相信有些东西是注定会属于自己的。我梦想着,努力着,一个人前行。在风里,在时光的隧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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