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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海豚与蝴蝶

  弯弯河静静的,清清的,缓缓地流向远方。两岸杨柳青青,草儿绿绿,鲜花红红,岸上住着许多小动物,蝴蝶呀,蝙蝠啊,都把这里当做他们的天堂。

  一天,月亮落了,东边刚刚透出一点鱼肚白,迎着渐渐亮堂的光线,蟋蟀打了个哈欠,从地洞里钻出来,看见一个灰不溜秋的小不点挂在草叶上,于是也站上去,软软的,好舒服啊,微风吹来,他身子荡呀荡,就像在打秋千。

  突然,脚下传出微弱的声音:“让开,我要出来……”

  低头一看,声音是从“沙发”里传出来的。他连忙跳到草叶上,看见“沙发垫子”破了个小洞,先是一只小脑袋钻了出来,然后又出来细细的长条身子,身子外面裹着彩色的衣服,他突然明白,这是一个小精灵破蛹成蝶了,在草丛里瑟瑟发抖,等待天亮。

  蟋蟀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把你的小窝当沙发了。”

  “没,没关系……”蝴蝶打了个喷嚏,揉揉眼睛,问,“你是谁呀?”

  太阳出来了,看见蝴蝶的翅膀微微张开,像是披着漂亮的羽纱,他满心欢喜:“我是你的邻居蟋蟀,你叫我大哥哥,我就保护你。”

  蝴蝶聪明,想扑扇起翅膀,身上还有几分潮湿,飞不动,马上甜甜地喊了一声:“大哥哥。”

  太阳升起来了,蟋蟀心痒痒的,高兴地大白天也弹琴了。看见草叶上的蝴蝶还没晒到太阳,决心帮助她,举起前足,把草叶顶起来,一缕阳光照到小蝴蝶身上,翅膀很快展开,反射出灿烂的七色光芒,蟋蟀情不自禁地大叫起来:“蝴蝶蝴蝶好漂亮!”

  “我真的漂亮吗?”蝴蝶还不自信。

  “你的身后就是弯弯河,你到水面上照照看!”蟋蟀真诚地说。

  蝴蝶鼓起勇气,扇动翅膀,在蟋蟀的“加油”声中起飞了。飞过草丛,飞过土岸,飞到弯弯河上,对着平静的水面照镜子:玫红的翅膀上,黑色的花纹高贵典雅,明黄的小翅膀如淡淡的月晕,后面一对翅膀拖着美丽的小尾巴,如同仙女的飘带。

  我就是仙女呀!蝴蝶深信不疑,在河上翩翩翻飞,顾影自怜。

  早起的青蛙到河岸练习跳水,发现了这个小东西,眼睛一亮,呱呱大叫起来:“你们快来看啊,好漂亮的蝴蝶呀!”

  “在哪里?”

  “在天上。”

  “不,在小河的上方……”大家都涌过来看稀罕,小蝴蝶才知道青蛙在夸自己,更得意地上下翻飞,左右盘旋,小动物们一起为她鼓掌欢呼。

  会飞的昆虫近水楼台先得月,马上朝她飞去。

  大蝙蝠飞得最快,到她的身边问:“蝴蝶妹妹,能与我合影吗?”

  蝴蝶扭头一看,马上闪开了:“你看你看,翅膀像蜘蛛网,身子像棍子,太难看了,我们合影出来的照片,不是把我也带丑了吗?”

  蝙蝠难为情地飞走了。青蛙“呱呱呱呱”气得肚子胀。

  小蜜蜂不知趣,飞过去轻声央求:“蝴蝶姐姐,能带我去采集花粉吗?”

  哪来的小不点?蝴蝶唾了他一口:“就你那样子,也配和我一起出行?跟你一起,跌了我的身份!”

  蜜蜂也飞走了。青蛙气得脖子鼓起一个大包,冲着她说:“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家伙,你一个人臭美去吧!”说完就游走了。

  蝴蝶也飞累了,就落在她出生的那片草叶上休息。

  蟋蟀一直在下面望着她,看着她,看得脖子都要断了,弹起了乐曲唱起了歌:“蝴蝶真美丽,翅膀像花衣。采朵花送你,鲜花没法比……”

  蝴蝶扭身看看,翅膀竖起来捂住耳朵:“哎呀,别吵了,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发出那么难听的噪音就是你的错了,还不快滚!”

  蟋蟀大吃一惊,问:“蝴蝶妹妹,你怎么骂我?刚才是我帮助你把翅膀晒干的呀……”

  蝴蝶看见蟋蟀在叶片底下,感念飞起,扇动翅膀冲着他叫:“别表功了,谁稀罕你的帮忙?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长什么样子?我比鲜花美丽,要你献花做什么?”

  蟋蟀还是好心规劝她:“你把大家都得罪了,谁来看你的舞蹈呀?”

  蝴蝶飞到河面上继续盘旋,洋洋得意:“谁稀罕你们看?我和我的影子相互欣赏就行了。”

  蟋蟀气眼睛发黑,正要钻进洞里睡觉去,青蛙游回来了,呱呱地大喊大叫:“朋友们,乡亲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们有好节目看了――”

  青蛙嗓门大,他一叫喊,天上飞的,草里跑的,水里游的鸟啊虫啊鱼儿呀全围了过去,一个个问有什么节目,比蝴蝶跳舞还好看吗?

  “蝴蝶跳舞?那有什么看头!”青蛙说,“波波湖上来了只海豚,马上要给大家做精彩表演了,那才是真正的表演,大家快去看呀!”

  “看海豚表演去啊――”弯弯河边的小动物们飞的飞,跑的跑,游的游,很快就剩下这只蝴蝶了。

  “什么东西比我的表演更精彩?”一个人跳舞很累,没人观赏更没劲。蝴蝶飞了一阵,歇息在草叶上,好安静啊,都去看海豚去了,自己也去吧,到那里一展舞姿,看的人更多些。于是也朝着下游飞去了。

  波波湖像一只圆圆的银盆,四周岸边都是看台,观众正陆续上场,一个肥肥胖胖的东西在水里扑腾,这就是传说中的海豚吗?

  海豚的听力特别好,蝴蝶的自言自语也听见了,从水中伸出头来,客气地与她打招呼:“谢谢美丽的蝴蝶也来观看我的表演。”

  这东西长长的嘴,圆圆的头,没有脖子,蓝不蓝紫不紫的皮肤,蝴蝶被他吓了一跳,大叫起来:“天底下怎么还有你这样的丑八怪?”

  海豚不好意思了,赶快把身子藏进水里,只露出半个圆脑袋,眨眨大眼睛,有几分羞涩地说:“我肯定没你漂亮啊,身上一点花纹都没有……”

  蝴蝶自得地笑了,绕场一周,对大家说:“他自己都说不漂亮。这么丑陋的家伙,表演能好看吗?”

  青蛙已经游到湖里来了,不满蝴蝶的自大,呱呱地说:“你这个小东西,总是看不见别人的长处,海豚有流线形的身子,会表演优美的节目,还没人说他丑哩。”

  “你们都是丑人,互相包庇。”蝴蝶不服气地说着,故意去海豚光溜溜的头上啄了一下。

  青蛙生气了,从一张荷叶上跳过去赶她。“扑通”一下,水花四溅。

  蝴蝶没想到他来势凶猛,躲闪不及,被溅了一身的水,翅膀潮湿了,沉重地落入水中,大喊“救命呀――救命呀……”

  看见这一幕的小动物们都哈哈笑起来了,说蝴蝶不自量力,恶有恶报,都很解气。

  海豚没笑,立即游过来,头顶起蝴蝶,一个鱼跃飞出水面,好优美的姿势。

  大家以为他开始表演了,一起欢呼,都说海豚今天戴花了,更好看了,没看清楚刚才发生的事情。

  海豚头顶着蝴蝶,双鳍拍打着湖水,摇摇晃晃地游到岸边,头一顶,把蝴蝶送进了蝙蝠的怀里:“蝴蝶落水了,你们把她翅膀弄干吧。”

  看见海豚救了蝴蝶,大家受了感动,一起涌过来帮忙,蝙蝠用翅膀扇,小蜜蜂用嘴吹,小青蛙也游过来道歉:“蝴蝶妹妹,是我不好……”

  不一会儿,蝴蝶的翅膀就干了,眼睛慢慢张开,惭愧地说:“不是,不怪你,怪我自己不好……”

  正在这个时候,开场锣响起,海豚开始表演了。蝴蝶展开翅膀,飞到一棵大树的枝叶上看下面的表演。海豚抛了一只皮球,纵身一跃,又用脑袋接住了,然后让球在头顶上不停地转动,越转越快,越转越快……

  观众们一起鼓掌,掌声越来越热烈,突然,球飞到了空中――失误了吗?蝴蝶发出了尖叫,青蛙也张着大嘴发呆了。没事。球掉下来的时候,海豚轻轻松松地接住了,在鼻子尖旋转了一下,头一甩,皮球飞到天上,海豚居然钻进水里去了。皮球不要了吗?观众一起喊着皮球皮球。海豚在水里打了个滚,钻出水面,轻轻巧巧地接住了球,观看的人全蹦起来了。

  海豚弯腰致谢后,不慌不忙地站立在水面上,用海豚音唱起优美的歌曲,全场的小动物们都醉了,跟着节奏晃着身子,蝴蝶惊呆了:这家伙,不但会表演还会唱歌,我除了会扇动翅膀,还会什么呢?

  海豚吃了两条鱼又出场了,接二连三抛出了一个个呼啦圈,然后姿态优美地转身,与一个个呼啦圈擦身而过,180°大转弯,接住呼啦圈,套在自己身上,转动起来,如同戴上了一个个美丽的项圈。

  “呱呱叫!”青蛙大声喝彩,岸上观众一起叫好,欢呼声把湖水扬起一阵阵波澜。海豚把尾巴一甩,抛出一只只呼啦圈,接连不断地套住青蛙,很快就给他建造了一口色彩的井。

  青蛙跳不出来,急得大叫。蝴蝶也帮他喊救命,海豚眨眨眼睛,跳出水面,来了一个空中转圈,高高地再俯冲到湖岸上,一头钻进“井”里,所有的项圈都再次回到他脖子上,青蛙哈哈大笑了。蝴蝶才知道这是他们的互动节目。接着,海豚又表演起跳舞、冲浪、跳竿、踢足球,等等节目,蝴蝶看傻了眼。

  她想,自己这么漂亮,生下来就是舞蹈家,但是因为自己的狂妄自大,得罪了弯弯河的朋友,以后还有谁来看自己的表演?再说自己这点小伎俩,哪里有海豚的本事!看他那么丑陋,却有那么大的能耐,自己得好好向他学习呀。

  于是赶紧央求青蛙给海豚传话,说她也要与海豚一起表演。海豚听说了,连连点头,说:“好啊,节目丰富些,观众更开心。”

  青蛙凑近他说:“她那么小,在湖中间表演,别人看不见呀。”

  蝴蝶飞来,到海豚身边说:“海豚大哥,您表演这么精彩,我只能当您的配角,做您头上的蝴蝶结好吗?”

  海豚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蝴蝶这么漂亮,我怎么配得上您给我装饰呢?”

  蝴蝶真心实意地说:“海豚大哥,我知道了,心灵、智慧、能力才是最美丽的东西,我要好好向你学习!”

  青蛙为蝴蝶鼓掌:“说得好,我们都要向海豚学习!你们的合作一定更美好。”

  他们商量了一下,蝴蝶飞到了海豚的顶上,成了他头上一朵漂亮的蝴蝶花。海豚入水时,蝴蝶盘旋在水面上,指示着他的位置;海豚出水时,蝴蝶停留在他的头顶上,两人成了亲密无间的朋友,演出更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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